“斗鱼CEO陈少杰被捕”传闻坐实。11月22日，成都都江堰市公安局发布警方通报：该局经侦查查明，陈某杰（男，39岁）涉嫌开设赌场罪。目前，陈某杰已被依法执行逮捕。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此前，游戏直播平台斗鱼11月21日晚发公告称，公司CEO兼董事会主席陈少杰于2023年11月16日左右被成都警方逮捕。
涉赌一直是包括斗鱼、虎牙等游戏直播平台在内的顽疾，早在2019年6月，虎牙旗下竞猜游戏玩法被用户举报“涉赌”，虚拟货币疑似“筹码”，不少用户和主播粉丝纷纷参与其中。2020年，《北京日报》也曾发文点名虎牙、斗鱼等直播平台存在软色情、变相网络赌博等非法现象。
此次斗鱼陈少杰涉赌被捕，无疑对曾依赖低俗违法内容冲业绩的虎牙等平台敲响了警钟。在直播业务不断下滑、合规监管愈来愈严之际，虎牙正面临一场生存大考。
虎牙失去想象空间
从“千播大战”中硬生生趟出一条血路并成为“中国游戏直播第一股”的虎牙，在行业进入存量竞争时代之后，也不得不面临持续亏损、前途不明的局面。
11月14日，虎牙发布了2023年第三季度财报。财报显示，虎牙总营收为16.48亿元，同比下降30.73%；归母净利润为1210万元，较2022年同期的6040万元下降79.97%；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Non-GAAP）下，净利润为1.033亿元，较2022年同期的1.061亿元下降2.64%，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在财报发布后的电话会议中，虎牙代理联席CEO兼财务副总裁吴欣表示：“虎牙第三季度的总运营费用同比下降20.7%，环比下降8.7%，体现了虎牙在持续进行组织内运营优化方面的成效。”
虽然虎牙的降本力度之大，但还是没能挽回颓势，反而总营收和归母净利润均大幅度下滑，可见，虎牙正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水逆期似乎仍未结束。
进入2023年以来，虎牙的颓势已显现无遗。
早在2023年第一季度，虎牙的总营收同比下降20.91%至19.492亿元，而归母净利润为4480万元，而2022年同期，该指标为-330万元；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下，净利润为8550万元，较2022年同期的4660万元增长83.48%。尽管虎牙的总营收出现了同比下降的情况，但好在归母净利润扭亏为盈。
2023年第二季度，虎牙的总营收继续保持着下滑态势，同比下降19.94%至18.21亿元，而归母净利润为2318.7万元，较2022年同期的-1936.6万元再度实现扭亏为盈，与此同时，在非美国通用会计准则下，净利润为1.151亿元，较2022年同期的590万元实现大幅提升。
整体而言，虎牙在2023年前两个季度的业绩表现算不上亮眼，但也勉强合格。到了第三季度，情况却急转直下，不仅总营收下降幅度进一步扩大，就连归母净利润也由盈转亏。
具体而言，按照业务构成划分，虎牙的收入来源可以分为直播业务和广告及其他业务两个部分，其中直播业务为第一大创收业务，占总营收的比例接近90%。
然而作为虎牙业绩的顶梁柱，直播业务的表现却不尽如人意。2023年第三季度，直播业务收入为15.317亿元，同比下降24.06%。在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该业务收入分别为18.599亿元和17.157亿元，分别同比下降13.56%和16.38%。
一个极为严峻的事实已经摆在虎牙眼前：游戏直播行业的增长正在趋缓。
伽马数据发布的报告显示，在行业增长最快的2017年，游戏直播曾实现高达188.5%的增长；2020年，游戏直播市场规模预计为235.5亿元，增速32.6%，仅为2018年市场增速的一半。根据艾瑞咨询的研究报告，2022年游戏直播行业市场规模达到530亿元，增长率为21.8%，较2021年同期下降4.9个百分点，市场规模增长率开始趋缓。
显然，仅靠直播业务，虎牙已很难重回巅峰状态，而且更致命的是，虎牙一直没能开辟出第二增长曲线。
2023年第三季度，广告及其他业务收入占总营收的比例仅为7.04%，并且同比大幅下降67.87%至1.161 亿元，对此虎牙解释称，主要是由于内容转授权收入大幅下降。
尽管广告及其他业务收入占比有限，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过，广告及其他业务的颓势比直播业务更为严重。在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广告及其他业务收入分别为8930万元和1.058亿元，分别同比下降71.45%和52.62%，占总营收的比例分别为4.58%和5.81%。
两大主营业务的表现一个比一个差，导致虎牙毛利率波折不断且整体呈现出下滑态势，2023年前三个季度，虎牙的毛利率分别为13.2%、15.3%和13.9%，甚至不及2021年时14.1%的毛利率水平，意味着虎牙的盈利能力正遭遇不小的挑战。
尽管虎牙在2023年各季度财报中反复提到“运营效率”一词，但在游戏直播行业增长趋缓的背景下，降本增效并非长久之计，虎牙或已失去了想象空间。
用户分流严重，竞对野心勃勃
对于游戏直播平台而言，月活跃用户数与付费用户数是两个至关重要的指标，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平台的营收状况和未来盈利预期。
2023年第三季度，虎牙移动端月活跃用户数为8600万，与2022年同期持平；但付费用户数为420万，同比下降23.64%。
作为对比，在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虎牙移动端月活跃用户数分别为8210万和8290万，付费用户数分别为520万和460万。如果将时间轴继续往前拉长，在2022年前三个季度，虎牙移动端月活跃用户数分别为8190万、8360万和8600万，付费用户数分别为590万、560万和550万。
不难发现，一方面，虎牙移动端月活跃用户数增长已经逼近天花板，另一方面，虎牙的付费用户数不断下滑。这意味着，市场留给虎牙的增量空间相当有限，倘若不能及时寻求破局之路，虎牙将不得不面临生存大考。
虎牙直播首页。
不容忽视的是，月活跃用户数与付费用户数的减少，与行业监管政策收紧有关;此外，大量游戏主播出走，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艾瑞咨询研究报告指出，2021年虎牙的游戏主播从301.6万人跌至234.8万人,同比下降22%。随着游戏主播的流失，虎牙的竞争力也在进一步下降。
另外，游戏直播行业发展至今，竞争模式已从单一的流量竞争层面拓展到了更为广阔的市场竞争层面，而游戏直播“蛋糕”也已被抖音、快手、B站等视频平台强势瓜分。相比之下，虎牙的定位过于垂直，很难跳脱出游戏的范畴，而抖音、快手、B站等视频平台却包罗万象，能轻而易举地入侵虎牙的领地并对其造成直接威胁，以抖音为例，截至2022年6月，抖音平台上万粉级别的游戏达人主播数量与上年同期相比实现25%的增长。
号称“国内最大的游戏视频社区”的B站攻势最为猛烈。2019年12月，B站花了5000万元从斗鱼手中挖下了主播冯提莫，紧接着，又击败斗鱼、虎牙，与《英雄联盟》达成为期三年的国内独家直播协议，耗资8亿元。一系列动作背后，都显露出B站全面布局游戏直播业务的雄心。
内外交困，对于虎牙而言，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恐怕都要面对凛冽寒冬。
仍有诸多难题待解
业绩之外，虎牙仍有诸多难题需要破解。
首先是转型艰难。2023年8月，虎牙董事会主席林松涛表示，虎牙正在进行战略转型，并制定了三年计划，主要包括发展游戏分发、游戏道具销售和游戏广告等业务，推动商业化重点的转变。
为了摆脱单一的游戏直播平台的定位，虎牙决心打造优质多元的内容生态体系，除了持续举办和转播国内外知名电竞赛事外，还与多家游戏厂商在游戏发布会、游戏试玩、游戏分发等环节进行全方位合作。此外，虎牙还积极打造自制内容。在非游戏领域，虎牙主要拓展了户外、二次元、交友等多元化的直播内容，挖掘新收入来源。
尽管进行了不少尝试和探索，但成果在财报中体现的并不明显，虎牙的转型之路仍然道阻且长。
其次是合法合规经营。此前，虎牙曾不断爆出传播色情引流、变相网络赌博、诱导打赏等问题，监管部门也对其予以约谈、限期整改、责令关闭账号、罚款等处罚。
2020年，《北京日报》曾点名批评虎牙、映客、花椒直播等平台存在低俗色情擦边内容、变相网络赌博等非法行为。
2020年6月《北京日报》曝光直播平台涉赌涉软色情违法违规内容。
自2022年以来，针对游戏直播行业的监管日益严格。2022年3月，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等三部门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规范网络直播营利行为促进行业健康发展的意见》，其中明确指出：应当对单个虚拟消费品、单次打赏额度合理设置上限，必要时设置打赏冷静期和延时到账期；4月，网信办等三部门开展“清朗·整治网络直播、短视频领域乱象”专项行动，通知表示，要进一步集中整治“色、丑、怪、假、俗、赌”等违法违规内容；5月，中央文明办等四部门联合发布《关于规范网络直播打赏加强未成年人保护的意见》，明确禁止未成年人参与直播打赏，严控未成年人从事主播。
目前来看，监管持续收紧已是游戏直播行业的趋势，如何在合法合规的前提下实现可持续经营，成为虎牙最紧迫的课题。
在业绩承压、用户分流严重、监管趋严、转型艰难等种种影响因素之下，资本市场也对虎牙表现出较为消极的态度。截至11月20日美股收盘，虎牙的股价已经较上市首日收盘价16.06美元/股跌去75.84%，至3.88美元/股，对应市值为9.23亿美元，相较于上市首日收盘后市值，已蒸发超过25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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